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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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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罷,斷魂流水。甚依然、舊日濃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喚淩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裏。

丁二爺興致來了,擊杯奏樂,夢蟬馬上跟著節奏,踩點而舞,衣袂翩躚。方才信了展昭的話,光是這晃晃悠悠的小舟方寸之內跳舞,如履平地的功底,足見其輕功之妙,江湖上那些所謂的踏雪無痕、飛檐走壁,早已不能與之媲美。

且說先前丁二爺查明了周老丈的前女婿鄭新的一切,連夜放了火,盜走了銀兩,贈予老漢,讓他重振家業:“這次莫要再粗心,改了名號!”周老丈自然無有不應,感激涕零。周老兒歡喜非常,千恩萬謝。丁二爺道:“若有人問你,銀子從何而來?你就說鎮守雄關總兵之子丁兆蕙給的,在松江府茉花村居住。”展昭也道:“老丈若有人問,誰是保人?你就說常州府武進縣遇傑村姓展名昭的保人。”周老一一記住了。夢蟬特地提醒他們投了名剌給當地府衙,暗中敲打了一番。幾日下來同游西湖,龐展兩人和丁二爺實在投契,相見恨晚,應了他的邀約,一路奔赴松江府。想不到此行竟惹得我們心如琉璃的夢蟬醋海翻波。

丁氏雙雄

智者樂山,仁者樂水。夢蟬生性喜水,生在汴京,水性還算精通,一路叫嚷著走水路。展昭唯恐麻煩了主人家,丁二爺大手一揮,令從人帶著幾匹馬從旱路走。夢蟬抱著馬頭,依依不舍:“這馬兒是夫人的朋友相贈,頗有靈性,資質非凡。不能帶它們一起乘船嗎?”

丁二爺耐心地解釋道:“大船笨拙,小舟輕便,松江府走水路極近。若特賃一艘大船運馬,一是耽誤行程,二是馬兒或許難以適應,三是未免太過浪費。”夢蟬聞言知道是自己不通經濟世故,說了傻話,拍著馬頭:“馬兒,馬兒,我們且分別幾日,松江府再見啦!”好像在跟人說話一般,這馬確實有些靈性,仰著頭哞了幾聲,低著頭蹭了蹭夢蟬的衣服。

展昭揉了揉她的頭,勸慰道:“不過幾日就又能見面了,沒了馬兒,卻多了丁二哥陪我們,到了松江府還有許多新朋友,為了早日到達,夢蟬不要傷心。”丁二爺也不介意自己和寶馬相當的地位。見展昭哄著夢蟬,好像哄著幾歲大的小孩一樣,專門用稚氣的語言,只覺得有趣。夢蟬偏偏吃展昭這一套,立馬破涕為笑,歡喜地問起了松江府的風土人情。

丁二爺乘舟慣了,不甚理會;惟有展昭和夢蟬今日坐在船上,玩賞沿途景致,不覺就神清氣爽,快樂非常。與丁二爺說說笑笑,情投意合。彼此方敘年庚。丁二爺小,展昭大兩歲,便以大哥呼之。展昭便稱丁二爺為賢弟。夢蟬出身矜貴,自然不能學些江湖人士兄妹相稱,丁二爺照舊喊她龐姑娘,展昭卻有意識地喊起了夢蟬,一番轉變夢蟬全然不知。因敘話間,又提起又提起趙夫人的事情,“不知道趙夫人如今人在何處?”

夢蟬背著手在站在船頭甲板,遠眺著紅紅的落日,想了想道:“嗯~夫人和我大哥好像去找什麽東西。”夢蟬沒有說的是趙夫人仿佛答應龐統找到這幾樣東西就答應前事盡忘,“好像說什麽老鼠之類的。”這個她就沒聽清楚了。

說話間,舟已停泊,搭了跳板,棄舟登岸。一路慢慢行來,展昭了悟這丁家官府、江湖兩邊通吃,在這一處算是占山為王。走過土基的樹林,又有一片青石魚鱗路,方是莊門。只見廣梁大門,左右站立多少莊丁伴當。臺階之上,當中立著一人,後面又圍隨著多少小童執事之人。展昭臨近,見那人降階迎將上來,倒把展昭嚇了一跳。

夢蟬已經叫出聲來:“哎呀,這個哥哥我見過!”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丁氏兄弟之間看著。原來兆蘭弟兄乃是同胞雙生,兆蘭比兆蕙大一個時辰;因此面貌相同。“夢蟬不得無禮,這位定是丁大官人。”展昭若非與丁二官人同來,也分不出是大爺來。

她說話軟糯遲緩,一口的官話咬得字正方圓,一言一行嬌憨可愛,頗為引人註目,左顧右盼之間卻絲毫不失禮數。早已知道是南俠展昭和趙夫人門人到訪,丁大爺心中暗暗點頭,見自己淘氣的二弟一雙眼也膠在夢蟬身上,笑容更加暧昧:“展大俠,龐姑娘來得好,府上還有幾位貴賓將到,齊聚一堂,真叫寒舍蓬蓽生輝。”

“丁大官人客氣了。”展昭拱手,夢蟬斂住笑顏微微屈膝以示對主人家的敬意。丁二爺改了面皮,不是路上的光景,嘻嘻笑笑,又是頑戲,又是刻薄,竟自放肆起來:“大哥,包大人待你甚厚,聽說你救過他多少次。是怎麽件事情呀?小弟要領教。何不對我說說呢!”展昭以為他到了家,在哥哥的面前嬌癡慣了,也不介意。

展昭道:“其實也無要緊。”便將金龍寺遇兇僧、土龍崗逢劫奪、天昌鎮拿刺客以及沖破路邪魔郉吉之事,滔滔說了一回。道:“此事皆是你我行俠義之人當作之事,不足掛齒。”二爺道:“倒也有趣,聽著怪熱鬧的。”又問道:“大哥又如何面君呢?聽說耀武樓試三絕技,敕賜“禦貓”的外號兒,這又是甚麽事情呢?”展昭道:“此事便是包大人和龐女俠的情面了。”調侃了一句夢蟬,換得佳人一記粉拳:“展大哥怎麽這麽說!”引得丁氏兄弟側目,丁二爺嬉皮笑臉地湊到夢蟬邊上:“夢蟬妹妹,也在場?”

夢蟬本來就是孩童心性,丁二爺越是頑皮,她越是覺得親近,一時沒有覺出稱呼上的過分親昵,讚賞地看著展昭,老實認真地答道:“展大哥武藝卓絕,不負南俠之名,夢蟬有幸得見,實在令人嘆為觀止。”展昭皺著的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來,禮尚往來地誇了夢蟬一句:“展某不過依仗年資和江湖閱歷,夢蟬的幻妙身法才是一絕。”夢蟬見展昭誇自己心裏別提多麽心花怒放了。

“哦~月華今日何等有幸見到這樣年輕出眾的俠女,”一個莊靜秀美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披著紅色的鬥篷,穿著繡花大紅小襖,系定素羅百折單裙,頭罩五色綾帕,更顯得嫵媚娉婷。揚了揚手中一把長劍,劍鞘光滑古樸,尚未出鞘已現崢嶸之勢,為小姐平添幾分英姿爽朗。“姐姐不才,武功輕功還過得去,請龐姑娘賜教幾招?”

原來這位就是比武招親的丁月華丁小姐,夢蟬歪著頭打量半天,見丁小姐落落大方地回以微笑,心中便有了三分好感。不過她空有一身趙夫人傳下的絕學,和人沒有怎麽動過手,有些為難地看向展昭。

丁小姐是個有大主意的,見她面露猶疑,趁熱打鐵:“妹妹不用緊張,咱們小姐妹點到為止。”夢蟬得了展昭的點頭,才站了出來,學著江湖人抱拳道:“請!”

寶劍美人

丁月華並不含糊,祭出配劍,噌錚一聲,將劍抽出。出鞘之時,劍身隱隱有鳳吟細細,通體黑色、渾然無跡,讓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鋒利,而是它的寬厚和慈祥。展昭在一旁驚訝道:“好劍!”丁氏兄弟對望一言,無言得意一笑。

丁月華穩穩握住寶劍,並不倨傲:“此見乃先父遺留,劍名湛盧。”展昭身為用劍之人忍不住見獵心喜:“湛瀘劍乃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則威。”

丁二爺擔心夢蟬吃虧遂道:“妹妹逞寶器之利,若然勝了,也是勝之不武。”丁月華聞言果然皺起了秀眉,立馬道:“那我換一把普通的劍。”夢蟬被湛盧身上沈澱的仁德正氣所吸引,只想好好觀摩一番,正要阻止。

就聽展昭道:“在下有一配劍,名氣在湛盧之下,卻不失為一柄好劍,不如取來。”二爺喚來下人請出寶劍,接過來,先瞧了瞧劍鞘,然後攏住劍靶,將劍抽出,隱隱有鐘磬之音。連說:“好劍,好劍!”細細摩挲,“難不成是名劍巨闕?”

夢蟬替展昭答道:“劍氣縱橫,穿銅釜,絕鐵礪,胥中決如粢米,正是巨闕!”這樣的話由她一張菱唇小口道來,一字一頓,竟絲毫無損於巨闕的氣勢。話是這麽說,卻不肯接過巨闕,夢蟬見眾人疑惑,心中不免好笑:“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用劍的。”

“夫人早年也修習過劍術,但是我們這一脈傳下來,還是主修掌法。”夢蟬時時都在笑,你幾乎看不到她不開心的時候,“非要用什麽武器,我身上的白練是天蠶絲煉造,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想來不會辱沒湛盧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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